[19天/鹤顶红]Blush(下)

#上篇

#OOC,大量私设,大量带有臆测性质的解读。

#恶俗的哪都有的破镜重圆剧情,没什么意思的那种。


莫关山失去了耐心,把玻璃水杯重重地塞进贺天手里,水几乎洒了大半,而贺天抖如筛糠的双手把剩下一半洒在床单上。

此情此景荒唐得几乎要让人发笑了。可莫关山却又皱起眉头,这是个久违的表情,甚至让他眉头周侧的肌肉都感到熟悉而顺理成章。

让人皱眉、让人恼火的事总与贺天有关,总是如此。

 

这让人筋疲力尽的的麻烦,源于莫关山在学生街边上捡起一位狼狈的公子哥,之后他们找到酒店的路程也并不顺利。

一个烂泥般的沉甸甸的贺天挂在肩膀上,拖累他的脚步。而莫关山只能用“关我屁事”、“你他娘的真的很吵”和“哦”搪塞了贺天所有模糊不清的挑衅。莫关山花了大半力气克制自己不要在深夜的大街上和人大打出手,余下的力气用来钳住随时要溜在地上的贺天的胳膊。

勉力支撑到把贺天扔在一张可靠的床上时,已近2点,整座城市疲惫地坠入酣甜惬意的梦乡里。除了贺天,以及贺天方圆五米内的所有人都将感到不堪其扰。

贺天起初只是沉默而长久地盯着莫关山,神情状似清醒,甚至泄露出一种得意的笑意,几乎让人认为他的醉意是假装的。“莫关山!”他突然爆发出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。眼下任何人都能确定这是一位醉汉。

莫关山应声与他对视,以同样的声色俱厉大骂道:“你神经病。”全然不顾他们看起来多么幼稚,一心期待他的恼火能阻止些什么。

而贺天也真的为这怒视所撼动,那种清醒的神情霎那间为孩童般的茫然取代。他泄了气般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一言不发地陷进柔软的床垫里,只是时不时发出莫名其妙的怪笑声,这已经足够让人欣慰了。

莫关山叹了口气,蹲下身去把贺天的鞋带解松,脱下他的球鞋,把那两条裹在高级布料里的长腿往床中央挪了挪。贺天像没了脾气,听之任之,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,间或自诩低调地瞥一眼莫关山又快速收回目光。

 

这样的贺天在任何时候都并不常见,他通常是看起来更深不可测、游刃有余的那个。

他在任何时间做任何出人意料甚至半带强迫性质的事都是合理的,莫关山应当承认,飘忽不定的危险是他魅力的一部分。

于是,就在此时,莫关山顺理成章地想起树荫下的一个吻。一个吻,由他的慌张错愕和另一个人的异想天开开始,经由大脑懊丧的十几秒空白。

那时人声嘈杂,所有呼喝、嬉闹声,奔跑的脚步声,和篮球撞地所发出的脆响,这一切仿佛隔着一层隔膜般在远处嗡嗡作响,耳畔只听见模糊的深深浅浅的呼吸,唯一清晰的是尖锐的蝉鸣,过于清晰了,从头顶传来,每一声都粗砺地摩擦着耳膜,滚落进昏昏沉沉的脑海里,进而又溢出来,在胸膛里汇成一湾翻涌的湖泊。

日光由树荫筛成绿油油的碎片,在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上散开。一切触觉都被遗忘,一切听觉都加倍地深刻。

这个吻最终在莫关山面红耳赤的空洞神情中结束。从脸颊红到耳根,不容辩驳的余地。而贺天,他就只是高高地吊起眉毛,发出一阵让莫关山加倍尴尬的大笑,随后,他晃晃悠悠、步伐轻快地回到人群中,在视野里只留下一个裹着黑发的后脑勺,用以给茫然无措的莫关山怒视。

莫关山曾经无比盲目地贪图过这种危险。但他想他后来只是疲于应对这一切,这一切捉摸不定又让人心如擂鼓的举动。

 

“神经病?”莫关山从浴室里拎出一条拧得半干的毛巾,坐在床沿上揉着酸胀的胳膊,当贺天以沉默和阖上的眼睑应答时,他感到眼前一亮,突发奇想地开始左右开弓抽贺天嘴巴子。他现在就只是在报复而已。

贺天在浑浑噩噩的睡眠里皱起眉头,丝毫不肯展露清醒的迹象。

缺乏回应的挑衅陡然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,莫关山百无聊赖地抬起头,此时一股冰凉的气流从沉默的夜色里闯进大敞的落地窗,掀起质地轻薄的白纱窗帘,让它下摆的卷边如同波浪般翻滚。在朦胧的白纱间或掩映中,色调昏黄的路灯倏忽明亮,继而暗阖。他在这微光徐缓的闪烁中愣怔着。

直到用温水浸得半湿的毛巾在掌心透出些凉意,莫关山醒了醒神,转回身,试图手脚轻柔地用它擦一擦这位酒鬼的脸。

在无声的气流回旋之处,贺天躺在莫关山投下的一片阴影中,犹犹豫豫地睁开双眼,两三秒后,他们终于惊觉彼此是在对视;莫关山的手腕感到灼热的触感,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想起那是贺天的手掌。

 

也许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合理的,都带有强烈的贺天的个人风格,突然、惊喜、叫一切除他之外的人都紧张,都错愕。而一些绵密沉默的亲吻落在手背上,脖颈上,眉骨间,又在酡红的耳根软骨处吐出酒的芳香、一声低低的轻笑,还有一片混乱的碎语。

继而是一面干燥、灼热的手掌,一块过热的面积,从颈项顶端,以扎手的发尾处为起始,向下缓慢的游移。它中途偏离了航道,在弓起身子的人更加明晰的肩胛骨处逗留不去,然后又寻回了它的轨迹,回到脊椎骨的线条上,一路向下,向下,最终在浑圆间陷下,在幽深之处沉没,让人喉头发紧,无可抑制地颤抖,颤抖。一切不被覆盖的肌肤都有如万蚁啃噬,只有那一小片灼热降临之处是熨帖的,完满的,在那以外就有缺失。(*)

 

在昏沉疲劳的睡眠以前,莫关山开始感到后悔。后悔鬼使神差地接纳过见一的一个提议。

在一个久违的来电过后,他翘了这一天的课,在清晨登上第一辆长途大巴。他并非本性就这么匆忙仓促,目的是不为自己留下反悔的余地。

他应该在图书馆闭关前出现在草地上的金属爬架边,上演一出偶像剧经典的重逢场面,让旁人声泪俱下地祝福,但他没能。

当时见一蹲在爬架上,瞪着隐身暗处的莫关山,频频使眼色,手舞足蹈险些翻下来,然无果,他甚至鼓起勇气一脚蹬在贺天头顶。但是没什么能阻止莫关山的瑟缩。

莫关山就只是晃荡出校园,犹豫着能否赶上末班的回程的车,又是一个电话惊醒了他。展正希冷酷无情地说道,我带着见一回宿舍,我们把他扔在街上了,随你便吧。

 

他在长街的这一头看着贺天,无数温吞吞的太阳般的红灯笼尽头,一个摇摇晃晃的高挑的身影歪斜着,从窄路的这一侧莽撞地冲到另一侧,扶着门板,露出一个快要呕吐的病怏怏的神情。一位围着藏青色围裙的妇女站在最后一家亮灯的店铺前,她皱着眉头,犹豫着,该不该冲回店里为这位讨厌的客人拿出一条毛巾,然后她抬起头,看见了莫关山,露出一种恍然大悟、松了一口气的神情。

莫关山下意识就要开口辩驳否认,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否认什么。否认和这醉汉相识?可他的确是为他而来。

所以他最终什么也没能说。

也许在他们短暂对视的须臾间,他在贺天脸上看到了一种欣喜的神情,也许没有。他只是快步走上去,来不及深思熟虑,在贺天彻底滑落之前扶起他的肩膀。他在那一刻也许叹息了,也许没有。

 

莫关山已经足够疲倦了,他放松勉力支撑的眼皮,熹微的晨光却不合时宜地在此刻降临。他就只是下定决心不予理会,而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背后炸响,那声音说,莫关山,我们不分手了。

这让他无可奈何地感到恼火,为这种不容辩驳的命令,为他以往所有受人支配的茫然无措,而在他勃然大怒着彻底沉入梦乡前,他听到一句极轻微的、模糊得仿佛只存在于自己构想中的一句话。

低声的,嗫嚅般的,那声音说,好不好?

 

晨光终将降临。

 

+1

“贺天?你脸为什么这么红?”有人问。

“我中暑。”他回答。

“可是你……”

“我中暑!”他提高了声音,在通红的脸上摆出一副惯常的让人信服的戏谑神情。在人群中唯一静谧的无言之处,他悄悄别过头,瞥见树荫下一个狼狈遁走的身影。

 

Fin.

(*:该句改写自但丁《神曲》,原句为“在他里面的是完善,在他之外的就有缺失”。什么隐喻也没有。)

#感谢贺天以惊人的敏锐弄明白了红毛的名字,不然我这下篇怎么写。

#【+1】部分是我的恶俗幻想,如果被官方打脸就尴尬了。

#Unbelievable我开车了,开了一辆独轮车的三分之一个的车轱辘,但是完全没有撸点,嗨呀难过。

#我是真的很OOC,一切对贺天和红毛的解读都来自我的臆想。我为我凭空揣测道歉。我只是愿意相信他们相爱,相信恋爱让他们变得不同,让游刃有余的人变得手足无措,譬如贺天。有时也会让沉不住气的人心如死灰,譬如莫关山。总之感谢阅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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